“侯爷！”
尹月牙一把拍开秦勉的手。
“侯爷若是耐不住寂寞，落花阁可还有十几个身怀绝技的姑娘呢。”
世人都道秦勉是个冷面无情的阎王，只有她知道，私底下，秦勉有多不正经。
“去看看儿子去。”
她朝着外头努了努嘴：“我身上不好，不能过了病气给昭儿，今儿个一天，我也只隔了一道帘子，远远地瞧了一眼，你去替我瞧瞧，好好抱抱他，回来再跟我说说那雪中美人的故事。”
小半个时辰后，秦勉才去而复返，且已经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。
炕上摆了炕桌，桌子上放了羊肉锅子。
尹月牙换了家常小袄，卸去了钗环，挽起了袖子，在锅里涮着青菜。
这时节的漠北雪原，能吃上一把小青菜，很是难得。
秦勉也脱去了大衣裳上炕，在锅里涮了青菜和羊肉，都往尹月牙的碗里放。
“给我这么多肉做什么？我吃不下。”
“吃不下也得吃，瞧瞧你瘦的，别人家的婆娘生了孩子后，白白胖胖，你倒好，比没怀孩子时候还瘦。”
尹月牙抿唇笑：“瘦点不好么？我可不想生了昭儿之后，胖得像头猪。”
尤其是半年后，陆华秾就要来了。
她本就生得不如陆华秾美丽，若是还比陆华秾胖，那成什么样子了。
就算秦勉不嫌弃她，她也要嫌弃死自己。
“那也不能不吃，吃！”
秦勉很强硬，给尹月牙涮了满满一大碗肉：“你是孩子的娘，我一年有大半年在外巡城不能回家，你若是病恹恹的，还怎么护住昭儿？月牙，就算为了我和昭儿，你也得好好吃饭，在我眼里，你无论变成什么样，都是最好看的，可你千万不要病倒，你一生病，我这心里就好像被剜掉了一块肉，在外巡城都不安心。”
尹月牙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前世。
二姑娘终日生病，秦勉在外征战，心里却常常惦记着在病榻上的二姑娘，有一回分心从马上摔下来，差点被乱马踩死。
虽然后来查明，是有人在马身上动了手脚。
但倘若当时秦勉心中没有时刻惦念着二姑娘，也不会分心从马背跌落。
尹月牙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。
她连忙端起碗，将这一碗肉都吃了进去。
秦勉说得对，她不能只想着自己，她还有男人和孩子呢。
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时辰，吃得尹月牙出了一身汗。
二人洗漱后，又换了一身衣裳，才重新坐到炕上说话。
“你看了半天美人舞剑，可曾许了人家什么？”
尹月牙重新提起灵犀的事情。
“你若是许了，可一定要告诉我，我好准备妥当，别瞒着我，到时候美人一生气，就要找上门来跟我要，我出了东西，还落得个小气刻薄的名声。”
“许了！”
秦勉兴高采烈。
“我许她过些日子跟我去巡城。”
尹月牙吃了一惊，剩下的那十几个人还没出手呢，秦勉就挑中了灵犀？
“着什么急？”秦勉朝她眨眨眼睛，“你不就想看她们狗咬狗么？那丫头既然来找我，我就遂了她的心愿，许她跟着我，她高兴了，其他人未必高兴，估摸着就这两天，落花阁就要打起来了，舍了一个灵犀，能揪出四五个不安分的蠢货，剩下那几个人，若不是真的安分没心思的，便是心思深得可怕。”
到底是行军打仗的人，玩弄人心果然有一套。
尹月牙笑道：“谁都躲不过侯爷的算计，不过有一点，侯爷错了，如今落花阁里面的人，包括陆妈妈，都不是安分的，真正安分没心思的，早就跟着陆华庭一起走了。”
石榴就是如此。
这场雪下了两日，风雪过后，院中的红梅开得更美。
落花阁内却忽然传出了一声惨叫，叫声凄厉，半座府邸都能听到。
珠儿打探消息回来，一进屋就脸色苍白，也不知道是被吓的，还是被冻的。
“郡主，灵犀……灵犀没了……”
尹月牙眉头一皱，跟赖妈妈对了个眼色，赖妈妈即刻便出去了。
这事查了两天才查清楚，果真叫秦勉说中了。
落花阁内有人不服灵犀被秦勉挑中，趁着大雪对灵犀出手，竟然将灵犀打晕，堵上嘴巴，扒光了捆起来，扔进了院子里。
这般大雪，人在外头一个时辰就要冻僵，更别提在外面一天一夜了。
早起出门准备赏梅的落雪一开门，就看到一个冻得乌青发黑的人，直勾勾地站在她的门口。
落雪当场就被吓晕了，醒过来后，人就疯了。
“可惜了，这个落雪的样貌，倒是这十几个人中最好的。”
赖妈妈摇摇头。
“害灵犀的那几个丫头是故意把灵犀摆在落雪门口的，她们知道落雪胆子小，就是想吓唬吓唬落雪，没想到这一吓，竟然把人给吓疯了，郡主，咱们要如何处置这个落雪？”
珠儿起了恻隐之心：“郡主，她人都疯了，也怪可怜的，要不然，就把她塞进粗使丫头里头，出一口饭养着她得了。”
“万万不可！”
话音刚落，高嬷嬷就推门而入。
她恭恭敬敬给尹月牙行了礼，才道：“郡主切不可心软，谁知道这落雪是真疯还是装疯，倘若她是装疯，咱们放松了警惕，等她下手的时候，郡主就后悔莫及了。”
珠儿吃了一惊：“人还能装疯？”
高嬷嬷阴着脸点点头：“之前王府里头便有这样一个例子。”
她看向了赖妈妈：“那件事还是你处置的，你应该有印象。”
她这么一说，赖妈妈就想起来了，脸色就也不好看起来。
“王府的一个丫头发了疯，王妃心善，本来查出这丫头是个细作，但一看她疯疯癫癫的样子，心有不忍，便将她留了下来，谁知她其实是装的，这一装就装了两年，等大家都对她放松了警惕，她便朝着年幼的小王子下了手……”
尹月牙脸色猛然一变：“昭儿呢！”
“郡主莫要着急，小公子好着呢，”高嬷嬷赶紧安抚尹月牙，“事情还没糟到那个地步，老奴叫赖妈妈告诉郡主这件事，只是提醒郡主，切莫要大意啊。”
